由于娱乐活动的匮乏, 近几年来,钟莹已经养成了早睡晚起的好习惯。即使过了几天自在放纵的日子,一超过十点半, 生理机能就开始走下坡路,生物钟会自动提醒她该睡觉了。

  今晚也准时爬上了床, 塞好耳机闭上眼,磁带A面的五首歌听完, 毫无睡意。换了B面再听五首, 还是没能睡着。

  门底缝隙中漏进淡黄的光,门外静悄悄。她叹口气爬起身, 赤着脚走到门边听了听, 轻轻拔掉插销,拉开一条缝,小小的吱呀声在安静环境里藏不住,惊动了沙发上坐着看书的人。他抬起头来:“怎么还没睡?”

  “外面冷, 那床被子太薄,要不你盖新被子。”

  晏宇没有和她睡在一起, 甚至不同屋, 仿佛在印证自己所言非虚,说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只要能留下来看顾她的安全就心满意足了。

  他催着钟莹洗漱上床, 自己打算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可是沙发是双人的, 连头带尾大约只有一米五, 他连腿都伸不开。盖的又是去年暑假前给钟莹买的薄被子,那会儿天热,她挑了一床只有三斤的棉胎,放在北城的二月天里使用, 过于轻薄了。

  “不用,我不冷,你快去睡吧。”

  钟莹拢着开衫毛衣,去小房间里扒拉了一件厚实的长款黑棉袄,放在他身旁:“冷了把它压上去。”

  “嗯。”

  她没有离开,站在他腿前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晏宇微笑着握她的手:“没事的,不要有心理负担,去睡你的,手都冻凉了。”

  “我看你就是想让我有负担,”钟莹没好气地嘟囔:“让你上床你又不上,坐在这儿受冻我怎么能睡得着?”

  “我睡床你睡哪儿?就对付一晚,明天我回家拿张军用折叠床。”

  钟莹无语:“哥,别闹了好吗?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一块儿住了?”

  他仍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除非你搬回宿舍去。”

  钟莹甩手就走,随便吧,都共居一室过夜了,他还在这儿玩正人君子道貌岸然那一套,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关于防线能否突破,自从苏燕云不再构成威胁之后,钟莹就没把它看得太严重了。当初担心他有一天会和命定之人金风玉露,她万一付出了真心,最后却受到伤害怎么办?故而总是想催眠自己更爱钱,要对晏宇有所保留。

  但爱情滋生不由人控制,她就是爱上他了。虽然算不上特别纯洁,特别真挚,其中还掺杂着对利益的算计,但这毕竟是她上下两辈子第一次想要对一个男人完全地交托自己。

  在未来不定,晏宇还没有发财之前,她能产生这样的想法,妥妥的真爱了。

  抗拒同居主要是因为她想得到自由,而不是抗拒那方面的事情。两人谈了一年多,家长也见了,两边的朋友同学无人不知,如今又在外租了房子,谁还会认为他俩是清白的?情到浓时动手就是,她欲拒还迎半推半就总归不会让他失望嘛。还装模作样地来看着她,守着她,多此一举!

  同居就同居,看他能坚持多久,反正难受的不是她。

  钟莹腹诽的热火朝天,可事实恰恰相反,难受的还真就是她。

  晏宇第二天搬来一张行军床,继续睡在客厅里。第三天投入菜谱的研究工作,买回无数实验品把厨房塞的满满当当。一个礼拜后已经能炒出不糊的青菜,切出不再超过手指粗细的肉丝;两个礼拜掌握红烧菜的精髓;三个礼拜已经能dú • lì 做出一桌有炒有烧有炖有蒸的家常菜,在严冉等人第四个礼拜前来蹭饭的时候,博得一致好评。

  钟莹时常旁观他做饭,偶尔打打下手,亲眼目睹了他是怎么从一个连葱蒜都分不清的厨房小白成长为合格厨子的,秘密武器就是一个小本本和克重秤。

  因为搞不清“适量”和“若干”的含义,他本着严谨的科学态度开始进行实验。这一次五克盐咸了,下一次三克盐淡了,那么第三次的四克盐就刚刚好,实验成功赶紧用小本本记下来。糖多少,酱油多少,全部要进行称重配比,口感稍有不适,马上进行纠正,而且不同的菜有不同的放法,小本本上的它们各自都有一番经验总结。

  这样的精益求精,怎么可能当不好厨子!不到一个月,只是吃晚饭,钟莹就胖了四斤。没办法,他虽然不逼她,但谁在那种“我辛辛苦苦做出来你不想吃?”的眼神下也顶不住。

  同居的痛苦不仅仅是吃胖,还有维持人设的艰难。晏宇这一个月特别闲,钟莹早上出门他在家,下午回来他还在家,存在感太强,给钟莹带来无限压力。

  早上会敲她的门叫她起床,会替她整理好所需课本笔记,提醒她带好随身物品;对她的课表一清二楚,无课逗留校园是不被允许的;晚上吃饭后带她出去散步,回家就督促她看书学习,一个小时休息一次,所谓的休息就是看电视聊天,或者抱抱亲亲;九点半洗漱,十点上床,只有周日可以睡懒觉,但是得吃了早饭再睡......

  睡前小酒喝不成了,灵魂作画也作不了了,打口带被钟莹藏进行李箱里,自从他来,录音机的作用就是播放艰涩难懂的讲座磁带或者英文讲座磁带。书架书桌成了利用率最高的家具,每晚两人都要对坐伏案,各看各的专业书。他在学习,钟莹也不好意思不学,因为以前她是个好学上进的女孩啊,上了大学也经常在他面前表现自己对课业的重视,突然排斥学习,多让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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