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 手机闹钟响起,扶额小憩的晏宇惊醒,看了看时间, 十一点半。他从书桌前站起身,捶了捶腰,拿起保温杯向书房外走去。

  一楼昏暗,二楼走廊上开了几盏小灯,保姆已经入睡, 偌大别墅空旷静谧仿如无人。他走进卧房,轻声道:“浴室。”

  套内的洗手间立即亮起,智能马桶自动加热坐垫, 香氛系统释放缕缕清香。他进去洗了个澡,吹干头发, 换上墨绿色棉布睡衣,唤醒床头灯,拿了一本书靠在床上继续阅读。

  床的另一边整齐冰凉, 十二点,她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喝多了回家她会自觉睡在别的房间, 不来扰他,哪怕他说过不介意。

  晏宇每晚睡前都会阅读几页《尤利西斯》,这是一本被誉为世界上最难懂的小说之一, 他也看不进去,但用来助眠效果很好。

  往常十分钟左右会有困意, 今晚却足足看了二十分钟还不想睡,晏宇再次看时间,十二点半。他想了想,拿起手机拨出电话。

  “晏总。”

  “嗯, 太太呢?”

  “还在芭芭拉喝酒。”

  “注意安全。”

  “好的。”

  本来还想说句早点回家,最终按捺下去。废话说了无用,说多了她还嫌烦。

  又看了十分钟,晏宇放下书本,把白天的公事过了一遍,一切正常,找不出突然失眠的原因。是因为年纪大了,觉少?他苦笑着平躺下来,指令关掉所有的灯,闭上眼睛,放空大脑,努力睡。

  半小时,一小时,不知过去了多久,急促铃声突然响起,晏宇心里一咯噔,迅速翻身摸到电话。

  “喂?”

  “晏总,太太甩开我们一个人开车走了。”

  晏宇一骨碌爬起身:“什么?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就在您打电话不久后,她说要去上个厕所,我们以为她还没结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酒吧,停车场车子也不见了。”

  晏宇气急:“你们怎么办事的!她喝了酒怎么能开车?快去找!去她常去的那几个地方找!”

  “是。”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睡意彻底消失,挂了电话晏宇一秒不耽误,紧接着拨打她的电话。回铃音响了十几声自动挂断,他没有继续,快步去了书房。

  她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自由,讨厌走哪都要报备,手机定位从不开启,愿意带着保镖已经是最大的妥协。可保镖毕竟是人不是机器,偶尔疏忽在所难免。

  国泰民安,北城治安很好,基本不可能有亡命悍匪出没。但是她开酒吧,接触人员复杂,很多人都知道她是晏太太,那个圈子里的有心人不得不防。晏宇现在只希望她去了别的地方玩,而不是被人骗走,或乱开兜风去了,后两者都有生命危险。

  晏宇先给朋友打了两个电话,请人帮查信号定位和区域监控。接着打开电脑,开始侵入某网大系统,可见另一些区域内的实时监控。无法倒回,只能多屏推进,大幅度跳跃来找她的行迹。

  凌晨三点的时候,保镖传回消息,常去的会所太太都没有去,手机已经关机,而半夜相对清冷的市区内监控到处都找不到她那辆橘黄色的拉斐尔。

  晏宇面无表情,食指摆在台面上不停地敲击着,难道她出了城?晕头转向不知开去了哪个犄角旮旯,没有监控,手机关机,醉在车里,车门也忘了锁,万一被不法之徒发现......

  他立即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放在耳边:“张局,是我,有点事麻烦你,能调派直升机全城搜索吗?我太太丢了两个多小时了。”

  那边不知在电话里吼了什么,晏宇默了默:“这种规定太死板,为人民服务应该灵活应变,两个小时足够出很多事了。”

  电话里又吼了一通,晏宇无奈:“好吧,那我报警可以吗?你们警察是不是有责任防患于未然?我太太酒驾,超速,目前不知去向,很有可能酿成重大交通事故,她车子是橘黄色法拉利,车牌是京A211……”

  话没说完,书房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了,晏宇转头,瞳孔情不自禁缩了缩。房内亮房外暗,一人身穿白裙,脸上有血,披头散发状如女鬼般立在门口,身体摇摇晃晃,直勾勾地盯着他,喃喃:“你举报我?”

  说罢身子前倾,一头栽倒在地。

  “思莹!”晏宇急冲过来,却还是接抱不及。

  许思莹的车子第二天在云梦山盘山公路中段找到,车头撞上路边的防护石,车内安全气囊全部崩开,可见撞击力度不轻。但幸亏撞了防护石,再多开一公里就有一截施工路段,路边没有防护,下方是陡峭山坡和茂密的树林,要是撞到那儿,她可能就没命了。

  据她自己说,出了事故之后,她头晕眼花找不到手机,便徒步下山,打了个车回家。多么匪夷所思,从她出事的路段走下山至少要一个小时,不是说不能走,而是以许思莹的脾气不是该就地躺倒睡上一觉,第二天再求援吗?

  苏小柔来看望她的时候后怕不已:“你都伤成那样了,还往山下跑什么?半夜三更的,路上再出了事怎么办?”

  许思莹小脸蜡黄,脑门上巴了一块纱布,靠在床上目光呆呆的,一言不发。

  苏小柔又数落起晏宇来:“他这叫惯着你啊,我看他是想害你,那么晚了也不去接你一下。他心里就没有你,都怪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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