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洛英回到落霞峰洞府中禁闭。

落霞峰弟子们并不知道玄清神君对洛英的处置,是以仍旧将她当做嫡长大师姐对待,每隔三日给她送一次灵饮,态度恭敬。

这天,洛英听到洞府外细微声响,睁开眼。

来人却不是每回替她送灵饮的弟子。

“洛英神女,帝君要见你。”

项古站在洞府中,神色漠然,洛英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

但洛英却一点不慌乱。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等在这里,那几个男人总有一个会来找她。

只是想到那次白泽帝君抬掌震向她天灵盖的慑人杀意,洛英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项古将军,带路吧。”洛英站起身,神色平静地拂了拂头发。

倒是项古,略带怪异地看了洛英一眼。

她这番装扮,咋眼一看,竟跟天后娘娘有三分相似,莫非……

项古没敢往深处去想,只奉行帝君的命令将洛英押送到天宫审问。

再次来到凌霄殿,洛英俨然已是另一番心境,她做好了翻身一仗的准备,更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深吸一口气,洛英推开那扇她曾无比向往的神殿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大殿深处,没有之前的灯火通明神光笼罩,看起来有些昏暗,有些寒凉,四周的莫名低气压让洛英走着走着,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寒颤。

上方黑色鼎椅中,身型高大气势深沉的男人同样一袭玄黑衣袍,一手拄着权杖,一直放在额前。

深邃挺拔的鼻骨拢在阴影立,长眸微阖,薄唇冷削。

凡界有句俗话说,薄唇的男人都薄情,洛英忍不住讥诮地想,这话怕是一种讽刺吧,她所见识的这几个男人,哪个不是越是薄唇越是自诩深情。

“罪女洛英拜见帝君。”洛英在大殿中央伏下身子,对着上首的男人臣服。

然而还没等洛英膝盖触地,一道神力从权杖中飞来,将她掼杖在地。

洛英感到膝盖发麻,仿佛有千钧之力压在她脊骨,整个人再站不起来。

“罪女?”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上方缓缓响起,凉薄的眸子恩赐般扫下来,“汝何罪。”

洛英支撑身体的双手早已发颤,但她勉力抬起面容,尽力使自己的脸能在大殿中昏暗的光影下找到一个最佳角度,用下眼余光及快速瞟了眼上首男人,垂眸答道:“罪女不该痴心妄想,受奸人指使挑拨帝后感情。”

白泽面容冷峻毫无波动:“何处来的奸人。”

“帝君,我身上带了他秘密传给我的信简,您一看便知。”洛英从身前衣襟取出那封她留下来的密笺。

白泽权杖淡淡一挥,洛英手中那密笺便飞到他面前。

只看了一眼,白泽身上的寒凉气势更摄人,他眸光冷然扫向洛英:“笺上什么也没有,你敢耍弄孤。”

“怎么可能?”洛英一慌,不可能的,来时她就已经准备齐全,那信简就是黑衣斗篷人替那神秘尊上送来那封,绝无错漏,怎么可能什么也没有。

白泽将信简丢到洛英面前。

洛英低头一看,信简上果然空空如也。

她呆住。

这么会这样?

密笺上明明写着让她重回天宫,暂且按兵不动稳住芳华将军的神衔,再徐徐图之,至于落霞峰玄清神君那边,那位尊上会帮她处理。

洛英自然没有傻到听从那人的摆布,故意假装应下,然后将此密笺留存作证,为的就是等到了白泽帝君面前,洗刷自己的动机的同时还能反手来个金蝉脱壳,一举两得,然后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情急之下,洛英大脑急速运转,她索性置之死地而后生,道:“帝君,定是那神秘人施的障眼法,他躲在暗处包藏祸心,第一次见到罪女就刻意蛊惑罪女,他利用了罪女对帝君的仰慕之情,挑唆指使罪女做下的这一切,罪女自知犯下大错,也已经得到惩罚,舅舅已经将我逐出落霞峰,如今我已是孤苦一人,无处可去。”

“罪女唯今之愿,便是帮帝君揪出那躲在暗处谋划这一切的神秘人。只要这神秘人一天不找出来,天宫三界一天不得安宁。”

“等查出背后指使这一切的真凶,罪女愿以死谢罪。”

白泽冷酷轻笑:“你现在就可以以死谢罪了。”

洛英再次感觉死神临近,浑身发冷,这一场豪赌她拼上了自己的性命。

她以额触地,说出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帝君,无论您要罪女做什么,罪女都愿意听您效命,只求您能给罪女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可以替您去行反间计,就算做天后娘娘的傀儡替身,也……唔“

洛英正说着,白泽却忽然面容结冰,权杖一挥,一股浑厚神力击在洛英胸口,让她再也口不能言。

“给我住嘴。“白泽眼眸寒冽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女人,眉峰挑起锐利的漠然,“谁给你的胆量,她的替身,你也配?”

洛英倒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眼里划过不甘。

白泽顿了顿权杖,项古从殿外进来,“帝君。”

“将她关进审魂牢,放个傀儡人偶到罗斐殿,对外宣称一切如常。”白泽抬眸,漆黑的瞳孔看向远在东海之东的归墟,唇角凉薄,“孤倒要看看,孤这位二师兄,到底在谋划什么。”

项古回头看了眼几乎已失去神志的洛英,她仍旧用祈求地眼神紧紧盯着帝君,双手在地上往前爬着,项古上前,毫不留情将她拽起拖出了大殿。

白泽冷峻的脸上无动于衷。

如果这一切真跟二师兄玄庚有关,那当初洛英的蹊跷出现或许就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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