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只剩下林悠一人,她也没打电话去问宁萌泄露自己行踪的事,坐在沙发上,手心的矿泉水瓶已经被握得不能看了。

    她仰头,脑袋靠在沙发背上,漆黑的眼眸盯着天花板在恍惚地想。

    如果当年她没有林家,没有遇到顾清时,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的人生也会改变。

    世事难料,在感情上她却怎么总在同个坑里上栽了跟头?

    林悠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一丝流露出的苦痛情绪,也被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她像是挺尸般在沙发躺了半个小时,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飘远的思维。

    林悠拿起来接通,是陌生号码。

    很快,对方的声音便响起:“请问庄莲女士是你的母亲吗?她出车祸了,请你马上来医院一趟。”

    ……

    抢救室外,走廊上的白色灯光都是冷的,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温暖。

    四周气氛很安静,林悠低着头坐在椅子上,脸蛋被乌黑的秀发挡住了一半,看不清此刻是什么表情,只知道指尖在揪着裙角,没有搭理任何人。

    警察见她不听司机解释,只好先带回警局。

    “林小姐,你还好吧?”护士把林悠给认出来了。

    毕竟这张脸太漂亮,走到哪儿,都很能引起别人注意。

    她好心地端了一杯水过来,温柔宽慰道:“你母亲没有生命危险的,放心。”

    林悠接过水,本来想说谢谢,却发现喉咙张开就痛。

    她试了试,只能扯动唇角,半响才挤出三个字:“我没事。”

    庄莲当年闹出来的动静,也不缺车祸这一出了。

    早该习惯了。

    就在护士小心翼翼跟她说话时,那抢救室的门也终于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小腿骨折,人已经没事了。”

    他将目光放在病患的家属上,说:“你母亲醒来喊着你的名字,想要见你。”

    林悠将水喝完,这样喉咙会好受些,似乎并不感到意外,起身点头。

    庄莲已经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单人间,白色窗帘拉拢上,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床头柜上,也只是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无声无息地照映着病床。

    林悠推门而入,气氛很是寂静,目光扫见躺在被子之下的女人。

    刚做完手术,庄莲整个人还很虚弱,额头包扎着,眼睛紧闭,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就好像已经快枯萎的花,鲜活的生命力量正从她的身体里一点点逝去。

    林悠看了,不免眼睛有些干涩,她走过去,拉了条椅子坐在床沿。

    “医生说你要住院半个月,小腿折了。”

    她的声音很冷静传来,使得庄莲睫毛动了动,半响,才睁开眼。

    入目的,便是林悠低垂着头,坐在面前。

    庄莲也没多大反应,直到听见女儿问:“你是怎么被撞的?”

    “什么?”她这会连说话语气都很虚弱。

    林悠抬起头,漆黑无比的眼眸盯着庄莲虚弱的模样,唇角扯都不扯一下说:“问你怎么被撞的,我好给那个司机赔偿多少精神损失费,不然平白无故让人遭到飞来横祸,是得多倒霉?”

    庄莲脸色变了变,不顾病体想要起来。

    林悠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碰到了肌肤上面一道已经痊愈却依旧狰狞的疤痕,她指尖微缩,眼眸的视线看着。

    这条疤痕,是四年前庄莲自杀割下的。

    如今就像烙印般刻在她手腕上,怎么都去不掉。

    有些事情发生过,就算想忘,时间还是会以另一种方式帮你记着。

    林悠从心底滋生出的怒意情绪,渲染起了眼眸,问她:“为什么还要这样?活着不好吗?”

    “幺幺,你听我说。”庄莲想伸出另一只手去碰她,却被林悠避开。

    她手僵在半空中,呼吸微急道:“妈妈只是过马路时,想事情想的太入迷在自己世界里了,才会被车撞。”

    林悠用力闭了闭眼睛,强迫地将负面情绪给压下去:“妈这条命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如果你再这样三天两头都出点事……我作为儿女所能做的,也只有给你收尸,找一块风水宝地孝敬你了。”

    庄莲的脸色很难看,却又要忍着扬起一抹很孱弱的笑:“好。”

    林悠被这个好字,直直刺到了胸口。

    “以后我要死了,你帮我葬在你爸爸身边吧,这样我就能一直跟你爸爸在一起了。”庄莲先是僵硬着脸部表情,后来是越笑越凄凉:“我死了也好,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就不会再伤害到你了。”

    刺拉的一声响,林悠猛地站了起来,椅子的响声打断了庄莲交代后事的话,她眼眸泛起微红,低低道:“你别再说了”

    也不知是病房的空调温度不对,还是庄莲的声音被渗得很冷:“幺幺,妈妈是过来人,只想告诉你。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婚姻,女人的一身温柔都是被它消磨掉的。”

    林悠红唇紧抿着,彼此间的气氛变得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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