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平白浪费几日光阴,又一无所获,哪怕是戏弄了一群愚人,虞芝仍是心情不佳。

    她面无表情地把玩着那枚种子,那声音却又来烦她。

    【你想提升修为,谢朝兮便能帮你。】

    她想找水中月的事显然被这东西看出来,又要威逼利诱让她按他说的做。虞芝不胜其烦,并不搭理,知晓他不会轻易闭嘴。

    【谢朝兮身为天道化身,岂是你能杀了的,真是孩子心性!】

    【你若是愿意助他,将来仙途定然坦荡。】

    【只要你将储物袋中的聚灵丹交给谢朝兮,他便能带你一道突破。】

    “用聚灵丹修炼,堆积灵力,根基不稳,进益极难。修士之间更是相互鄙夷此法。”虞芝将腕上的丝带取下,重新系紧,“你是想帮他,还是想害他?”

    【我自然是想帮他!他本就是天道,如何会惧这些?你只需助他恢复修为便是,法子无需在意。】

    虞芝轻抚右手腕上的玉镯,神色难辨。这声音不知究竟是何人,却连她储物袋有什么东西都像是一清二楚。只是她储物玉镯之中还存有筑基丹,若是他知晓,定然也会让她拿出来给谢朝兮服用。

    也就是说这人并不能看破她的储物玉镯。

    是有法器品阶的限制么?

    思绪不过一瞬,她面色不改,冷声道:“我的修为,无需他人来帮。”

    对方似是还想说什么劝她,虞芝抢先道:“闭嘴。”

    经过这些日子,她也摸索出些许规律。这声音虽然句句不离“天道”“修为”,但实际上只是色厉内荏罢了,即便是被她这般言辞对待,也不能对她如何,甚至还会因为她的“出言不逊”而不愿再和她说话,还她安宁。

    她一心早些回峰,将此行唯一的收获——缃碎球种子种下,却听到峰内传来一阵嘈杂喧哗。

    往里走两步,她见到了预料之中的那个闹事者。

    一堆人站在谢朝兮面前,嘴里不断向他询问着什么,大有一番“若是不说我便要你好看”的架势。

    她步子轻,加上回的又是自己峰里,那群人竟还没发现她。

    “尹师兄,大驾光临,为难我峰里头的小弟子做什么?”她倚在院门上,手中拨弄着系在腕上的红绸缎带,声音带着些许粘腻,透过面前的几名弟子,传到最远处的尹珝耳边。

    尹珝身着一袭白袍。太清宗这弟子统一的、本应仙风道骨的打扮却被他那张颇为昳丽的脸硬是浮起几抹轻挑,眉眼间那几分怒意令他面容更添几分生气。

    他是紫竹峰清和长老的嫡传弟子,年岁与她相仿,但修为却比她高出一截,如今已是筑基期大圆满的境界了。与虞芝生在宗门、长在宗门不同,尹珝幼年困苦,家逢大变,是颠沛流离之际被外出游历的清和长老遇到,见他根骨不俗,这才带回了宗门亲自教导。

    起步比旁人晚,他自然更加努力。而虞芝自幼被祖父宠爱,在宗门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玩闹还来不及,哪会静下心来苦修。时日见长,尹珝修为便超过了虞芝,渐渐成为了宗门年轻一辈修士之中最为出色的那名弟子。

    或许是觉得虞芝身在福中不知福,又或是以为她烂泥扶不上墙,耽误了宗门内给她的那些修炼资源,总之尹珝对虞芝是左右看不顺眼,但凡虞芝回了宗门,他每隔几日总要来绛霄峰找麻烦。

    虞芝这趟出了个远门,尹珝得了她大闹外门的消息便赶过来,谁知扑了个空。再问这峰里剩下的唯一那个弟子又是一问三不知,更是让他气愤,只好每日来一趟,看看人到底回来没。

    分明已不知看了她这张脸多少回,但多日未见虞芝,乍然被她这一袭红衣所冲击,尹珝仍是微微有些晃神。

    他脸上的凶狠之色被那缠绵入耳的声音说得稍稍褪去,却又转瞬之间反应过来,面色兀地有些难看,显然是对自己方才那一刻的失神而懊恼。

    再扭头看看身边其他弟子,竟仍痴痴地望着眼前女子,不愿回神。

    这一幕让尹珝更是恼怒,随手一捏,数道清净诀落在弟子们的身上,让他们清醒过来。

    没料到打个照面就能让他如此颜面尽失,尹珝狠狠盯着虞芝看了一会,接着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忍不住笑了几声,才说道:“听闻虞师妹近日往峰内领了个杂役弟子,闹得是轰轰烈烈。这几日竟还有人传言师妹要将这灵力低微的废物收入峰中,你说可笑不可笑?不过师妹放心,师兄我已训诫过那些不懂事的弟子们,外门弟子这样的玩意,岂配进我们主峰?”

    谢朝兮方才被他们逼问,此时还站在他们身后。尹珝这番话便是在羞辱他,同样羞辱将这 “废物”“玩意”带回峰中的虞芝。即便虞芝并不在意这些言论,只要让这弟子听见了,往后还能不与虞芝离心?

    心思转过,尹珝特意看了谢朝兮一眼,想看看他难堪的模样。可后者听了这样一席话,却仍是那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似是根本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显得他方才费尽心机挑拨的言行有多可笑。

    虞芝没他那般复杂的心思,何况谢朝兮是什么感受她本就不关心。隔着数尺之距,她远远扫尹珝一眼,眼底的轻蔑毫不遮掩:“我倒是不知晓,绛霄峰的事儿,连旁的峰的弟子都能过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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