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初阳是不一样的。从孟初阳还没有出生, 孟晚霁看着李元淑用她从未见过的慈爱表情抚摸孕肚时,就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偏爱这种东西,她从未拥有, 也从不期待。可此刻盛槿书伫立于路灯下, 望着她,给得明目张胆又理所当然。

  孟晚霁一颗心像被暖热的水流突然又温柔地包裹住。

  无法不柔软。

  “什么时候?”她松口问。

  盛槿书唇角笑意瞬间加深:“周四晚上?”

  周四?孟晚霁心“咚”了一声, 随即又觉得只是巧合。她提醒:“周四有晚督修。”

  盛槿书不在意:“吃宵夜不行吗?”

  孟晚霁迟疑了一秒,到底没拒绝。“随你吧。”

  她微微动了下手腕。

  盛槿书松手,走在她的身侧。

  秋风微凉, 行道树上不时有枯叶下落。盛槿书伸手接住了一片叶子,张口刚说了个“你……”,戛然而止。

  孟晚霁余光里飘扬的裙摆不见了。

  她停下脚步奇怪地回头,就看见盛槿书站在下水盖旁,低着头,微提裙子, 单腿动了动,像有些站不平衡,又停下了。

  “我鞋跟卡住了。”她抬头看向她,有点可怜又有点无奈。

  孟晚霁愣了愣,看向她的高跟鞋, 忽然有笑意抑制不住想往外溢。

  盛槿书不满:“小孟老师, 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

  孟晚霁没辩解。她走近了, 帮她:“你扶着我, 再试试。”

  盛槿书没客气, 应:“好。”

  她单手绕过了她的脖子,搭在她另一侧的肩膀上,整个人靠她很近, 胸前的柔软,随着她提脚的动作,似有若无地贴着孟晚霁。

  孟晚霁呼吸不由地缓了下来,身体开始升温。

  她下意识找话题:“你刚刚本来想说什么?”

  盛槿书转动脚踝,慢慢把鞋跟旋出。她抬头看孟晚霁,想答话,却先发现了她泛红的耳根。

  “我忘了。”她故意没把剩下的一丁点细跟马上提出,半靠着她说:“但我现在有另一个问题想问。”

  孟晚霁问:“什么?”

  盛槿书说:“如果明天不下雨的话,晨跑吗?”

  是询问,也是邀请。

  国庆旅游回来的那个晚上,盛槿书也问过她。那天,她说:“不跑。”

  今天,她视线下落在盛槿书刚刚脱困自由了的高跟鞋上,眼底漾出一点涟漪。

  “如果你不会再让我帮你救鞋的话。”她答。

  盛槿书在她耳边好听地笑了起来。

  *

  第二天没有下雨,孟晚霁如常地早起晨跑,盛槿书已经换好了一身运动装在卫生间洗漱了。两人心照不宣,洗漱完一起出门了。

  第二天如此,第三天也是如此。

  跑步时盛槿书话并不多,耐力比孟晚霁想象中的要更好,从始至终都能跟得上她的节奏,偶尔还会在她停下休息时回过头倒着跑,嘲笑她:“小孟老师这就不行了呀。”

  惹得孟晚霁咬咬牙,觉得还能再跑一百圈。

  周四早上起床,甫一打照面,孟晚霁就听出了盛槿书声音不对劲,她问她:“你感冒了?”

  盛槿书接热水润喉:“不是。可能是咽炎犯了。”

  最近气候变化大,她喉咙本来就不太舒服,这两天晚上还接连录了几个急音,喉咙一下子就不行了。

  孟晚霁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中午上课,预备铃已经打了,盛槿书人都走到了五班教室前,忽然想起保温杯忘记拿了。她折返回办公室,马上就要到门口了,不经意地一瞥,却从窗户里看到孟晚霁正站在她的办公桌前。

  临近上课时间点,整个办公室里只有孟晚霁一个人。

  孟晚霁把她办公桌上专门用来存放给学生的零食、糕点,也存放学生给她的零食、糖果的小盒子打开,放了两包方正的的小袋子进去。

  盛槿书愣了愣,脚步没有继续往前,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放轻脚步转回五班。

  一周唯一的一次,下午一二节课连着都是英语。第一节课一下课,盛槿书就迫不及待地麻烦课代表邬聆帮她去办公室打水,顺便帮她把盒子里放的润喉糖取来。

  不多时,邬聆果然拿着杯子和本不该有的润喉糖回来了。“老师,是这个吗?”

  “对。”她接过,正是她刚刚在孟晚霁手中看到的那个包装。

  盛槿书打开,含了一颗,淡淡的中药味漫过味蕾,甜意,却直抵心里。

  *

  晚上九点十几分,教室里亮如白昼,静悄悄的,学生埋头在做作业,孟晚霁伏案在写材料。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来电上显示“妈妈”两个少见的大字,孟晚霁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拾起手机走出教室。

  她脚步虚浮,心里泛着些不分明的期待,在无人的楼梯拐角接起电话。

  “是我。”李元淑嗓音淡淡的。

  她开门见山问孟晚霁觉得池叶进宁外教学怎么样。

  池叶回宁城前,在成长的那座城市一所公办校当初中历史老师,论教学资格,虽按宁外的招聘要求不完全达标,但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孟晚霁情绪淡了下来,应李元淑:“很合适的。”

  李元淑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说:“你爸爸却怎么都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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