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飞按照平时约定的时间出现在半山凉亭, 却只有庾永安一个人到。

  时婉早早等在瑶光殿外,她等秦飞飞赴三人之约的机会,来取自己应得的“报酬”。景桓一早察觉到她的气息, 果见秦飞飞拎着食盒离开后, 时婉匆匆走近。

  听她说起想做星君首仆的愿望,景桓瞳孔微缩,“想让我为你引荐?”眼前这个面目有些模糊的, 秦飞飞的师姐,提出的要求不仅莫名其妙,甚至堪称可笑。

  “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伺候, 绝对不会辜负星君的栽培。”时婉低眉顺眼,秀丽婉约的模样人畜无害。她赌对了, 当瑶光殿没有结界阻挡, 获准接近瑶光星君的时候, 她就知道,秦飞飞就是画像里悬赏的人。

  上品灵石百万足可以让她自立门户成为宗主, 可她不愿意止步于此。当发现某些人指缝中随意漏出点的沙子,对寻常修士而言,几百辈子都无法获得时, 人的心态会变, 会忘记自己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会膨胀地希望与那指缝中漏出沙子的人,捆绑在一起。

  景桓扔出一枚储物戒, 戒指落地发出清脆声响,直滚到时婉脚边,撞了撞她的靴底,才堪堪停下。

  “里面是百万灵石, 拿着它消失,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景桓沉冷的语调让时婉揪着的心蓦地中断跳动。“为什么?”她脱口而出。一句话的事,为什么不为她引荐,宁可拿如此高额的赏金打发她?她就这么叫瑶光星君看不上眼?

  “说好的给灵石,一颗不少。况且,出卖同门的仆人,玄天宗看不上。”景桓手臂一挥,时婉腾空而起,径直飞出瑶光殿,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狼狈爬起,想再去景桓面前说明,她之所以“倒戈”,纯粹因为对玄天宗效忠,绝非“出卖同门”,却没想到被结界挡在殿外。

  脚边躺着的,是被当做弃物一般,精致的储物戒;耳中回荡着的,是景桓那句毫无感情的“看不上”,时婉忽然发现,比起嘲讽、鄙夷,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反而更让人心悸。

  出卖?当秦飞飞闹得她和宋师兄关系破裂,“出卖”这个词已不适用于她和秦飞飞。

  拾起储物戒,检查过戒指里确实躺着足够多灵石,时婉头也不回离开瑶光殿。

  即便成为不了星君首仆,如今她也是玄天宗里最富有的仆人,之前想做却做不到的许多事,能用灵石换的,她通通可以去做!

  半山凉亭里,庾永安哭得撕心裂肺,我见不敢怜。他鼻涕眼泪糊满脸,痛指负心汉,“我拿最好的自己招待他,他却勾上女修,一脚将我给蹬了!”

  缘是庾永安同屋的男仆先与他有了男男之实,又于乞巧节勾搭上新晋的内门女修,共赴巫山。男仆与内门女修弟子,选谁显而易见,庾永安便成了那个可怜的“弃妇”。

  “攀高枝的负心汉,同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说的?要同我好,好一辈子,结果和别人一被子去了!我!庾永安!哪怕采补,也是一夜贪欢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从不骗心,他祁永长算什么东西?骗了我又去骗女修?要不是亲眼所见,哪里知道他说的身体不适,是不适到别人榻上去!”

  “永安、永长,初时跟我说这俩名字天生一对,结果呢?转眼就有了新欢。永长永长,才这么短一截,还动不动问我雄伟不雄伟,伟个屁的伟!长个榔头的长!”

  庾永安食指和拇指比了个距离,秦飞飞也不知道到底算长还是短,总之比她给自己做的那个假的短多了。

  交流信息变成时婉的缺席与庾永安的单方面诉苦,“我是真的想过,只要解了毒,就再不修炼合欢功法,和他一起离开玄天宗,好好过逍遥日子,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上天罚我!上天罚我!”

  眼看着庾永安用力将自己心口砸得哐哐响,秦飞飞赶紧拉住他,“永安师兄,为了渣男气坏身体不值得。”

  “我也知道不值,可我气啊!一腔真心喂了狗!可怜那女修,跟我一样,根本不知道枕边人是人是鬼!你说,男人怎么都那么坏呢?”

  庾永安用帕子擤出一把鼻涕,脸上的妆容也彻底哭花,整个人像酱缸里滚过。

  “永安师兄,你想不想祁永长栽跟头?”

  庾永安抬起头,哭花了的脸看起来甚至有些可笑。很快,他郑重点头,“想!让他栽地上就再也起不来!”

  “想立竿见影的话,我有个办法!”

  景桓悄无声息来到膳房附近,他得看看,秦飞飞一天天的,到底在做些什么。

  神识如海水漫过般展开,即便在设结界的玄天宗内门,也可将膳房里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康顺那小子真不厚道,另谋高就也不说一声,只留了封信!秦飞,昨天你就在观礼台,知道星君把他叫上去做什么吗?他死活不肯说!也太把我们当外人了!”

  膳房里这会儿已经蒸汽袅袅,锅勺叮铛。厨子们忙碌的身影在灶台间穿梭,对修仙界而言,早膳向来重要。

  秦飞飞低头忙碌,“不太清楚,可能就是说离开的事吧。”她取一半白,一半玫红的面团捏出卡通的狗头形状,玫红色的耳朵与口鼻,配上黑芝麻点缀的乌溜溜眼睛,精神奕奕。

  景桓神识落在她手心那个精致的狗头包点上。啧,睁眼说谎。

  秦飞飞连捏了三个狗头包,这才整齐放进蒸笼,等待蒸汽与热力将面团变得充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