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愉快甚至比池尤第一次学会傀儡炼魂之术,第一次和鬼纹融合中活下来还要更甚。

  黑发青年宁愿血肉拼搏,也不愿意躺在床上与千百只鬼手纠缠,向来能言善辩的嘴巴也说不出来了胡话。这样的江落,让恶鬼感觉到了令他满足的成就感。

  他想。

  对付江落,果然还是要用这种方式。

  鬼手越来越放肆,江落知道池尤这是在故意恶心他,他额上青筋绽起,细小汗珠黏湿,江落无声骂了一句,自暴自弃地道:“这些手都他妈是你的!”

  在他身上爬行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恶鬼叹了口气,意犹未尽,“你猜对了。”

  下一瞬,鬼手全部消失不见。破败腐烂的鬼楼重新变得明亮干净。

  窗外雨水淅沥,江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了力气后勉强撑起身坐起。他发丝凌乱,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有红色指印残留。江落脸色黑得能滴墨,他的拳头咯吱作响,宛如是在捏着恶鬼的脖子。

  良久后,江落阴沉沉地拿着毛巾盖住了脸。

  他不得不反思。

  他回击池尤的方式是不是太单调了?

  让他疼,tā • mā • de 一只鬼还怕什么疼。

  至于让他死,呵,除非魂飞魄散,否则池尤现在还死不了。

  池尤咬他一口,他为什么不用以牙还牙的方式还回去?

  恶鬼想让他恶心,他成功了。

  江落捏成拳的拳头倏地攥紧了床单。

  他猛地睁开眼,不甘的火焰翻滚。

  妈的。

  他也要恶心回去。

  让那只恶鬼,再也不敢这样戏弄他。

  *

  叶寻这一觉睡得有些心神不安,凌晨四点钟的时候,他听到宿舍内响起了脚步声。

  叶寻眼睛睁开一条缝,朝外看去。张枫穿戴整齐,打开门离开了宿舍。

  脚步声逐渐远去,叶寻犹豫了片刻,抱着小粉悄声跟了上去。

  但是到了楼下的时候,叶寻却跟丢了张枫。凌晨四点钟的天气还昏暗,晨风也冷冽,只有路灯孤零零地亮着。

  叶寻在风里站着,不知道该往哪走,正在这时,他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

  叶寻呼吸一滞,僵硬转头,看到了江落的脸。

  江落脸色不好,“老子心情不好”这一行字浮现在他的脸上。他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皱着眉看着叶寻,“你怎么大早晨的站在这?”

  叶寻骤然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在见到江落的一瞬间,他从昨晚吊起的心终于放了回去。他摇摇头,不打算在这里和他说,“你怎么这会回来了?”

  “我才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怕你出了事,赶过来看看,”江落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出什么事了?”

  叶寻:“待会再说。”

  他看了看江落的眼睛,“你眼睛好红,一夜没睡吗?”

  江落冷冷扯唇,“啊。”

  算是承认了。

  叶寻好像感觉到了几分杀气,他顿了顿,好奇地道:“为什么不睡?”

  江落瞥了他一眼,“做人不要太八卦。”

  两个人在楼下走了一圈,天亮后叫上陆有一和死鬼,借用了总导演的办公室。

  总导演昨晚睡得很不安稳,听他们说要借用办公室后二话不说亲自送来了钥匙,想跟着听一听目前的进度。

  叶寻将他昨晚拍的照片放在了电脑上,“这是张枫昨晚回来时穿的鞋。”

  江落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对,“怪不得昨天没找到他,原来他出去了。”

  导演皱眉,“我们合同上都有规矩,录制之间是密闭状态,除非节目组允许,否则他们不能外出。”

  江落沉思了片刻,“这里有什么不需要禀明节目组就能出去的地方吗?”

  导演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还别说,真有一地方,那是以前留下来的一间破仓库。窗户破了一个洞,从窗户爬出去就是外面了。”

  “仓库外头是一片荒地,类似农村大雁林那样,”导演补充道,“那里堆积了不少垃圾,又脏又乱,没人会去那。”

  安静等他们说完,叶寻继续问:“你们看到张枫的脸了吗?”

  陆有一和江落对视一眼,“他的脸怎么了?”

  叶寻默默地将张枫的照片调了出来。

  看着照片上的人,几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镜头中的张枫赫然没有了脸。

  江落沉下脸,“他昨天回来就是这样子了?”

  叶寻盯着照片,哪怕不是第一次看了,但他还是感到浑身发寒,“对。”

  导演不明所以道:“张枫的脸怎么了,他不是一直长这个样子吗?”

  气氛一静,陆有一转头看向导演,喃喃道:“你看到的张枫,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啊……”导演被他问的心里发毛,“他怎么了?”

  叶寻轻声道:“昨晚我就发现了,在普通人的眼里,好像看不出张枫的变化。”

  他停顿了片刻,“甚至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没了脸。”

  这无疑是一件让人恐惧的事情。

  自己失去了五官,但失去五官的当事人却没有发现。张枫昨天敷面膜时无比用心的画面,让叶寻觉得,这比以往经历过的恐怖事情还要诡异骇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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