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芳不自赏 第十九章(2)

    桑谭被他冷冽如冰的语气冻得一颤,面前这位是shā • rén 如麻威名震慑四国的东林第一猛将,眼下又统率着十万刚刚从沙场上回来的精锐,此刻若说错一个字,镇北王杀他这个平日威风八面的丞相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他不敢接触楚北捷犀利的目光,低头道:“王爷请问,桑谭一定言无不尽。”

    “你相信本王与两位王子的死有关吗?”

    此问刁钻无比。

    若楚北捷问的是“大王是否认为王子的死与本王有关”,桑谭大可摆出臣子本分,声称不敢擅自揣测大王心意。

    可楚北捷话锋凌厉,直问桑谭自己的看法,不给桑谭敷衍着说“不知道”的机会。如此一来,桑谭只有两条路可走,实言相告或撒谎。

    桑谭当然不敢在这种情势下和楚北捷翻脸,真话是万万不能说的,那等于把自己的脖子送到楚北捷的剑刃上。可如果自己当着十万将士的面,亲口说出“桑谭绝不相信王爷会和两位王子的死有关系”,万一将来有小人为这事嚼起舌头,大王计较起来,那足以把他桑谭以“和镇北王共同谋逆”的罪名问罪,株连九族。

    剎那间无数念头转过心中,就算桑谭是出了名的善于应对,也不由得汗湿满背,苍白着脸,嗫嚅道:“王爷……这这……这……”

    “这问题很难回答?”楚北捷似笑非笑,“左丞相只需回答,你认为有关,还是无关。”

    被楚北捷别有意味的目光一扫,桑谭踉跄着退开两步,“下官万万不敢,不敢……”举手一摸额头,冷汗顺着指缝连串淌下。

    “哈哈……”不等桑谭回答,楚北捷仰天长笑,脸上掠过一丝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愤,片刻后收了笑声,露出肃容,沉声问,“镇北王府,是否已经被抄?”

    桑谭脸色剧变,“绝无此事!谁……谁散布如此谣言?”他藏在袖中的双手此时抖得厉害。

    敢在大名鼎鼎的镇北王面前说谎还能面不改色的,天下恐怕只有那个女人。

    楚北捷转过头来,静静看他一眼,又继续眺望都城,神思仿佛已穿越这短短五十里,回到熟悉的王府。良久,开口叹道:“王府最东侧的那个小院,门口种着断紫花的。那屋子里,摆着一张古琴。”叹息良久后,声音一沉,冷冷发令,“拿下!”

    桑谭头皮早就一阵一阵发麻,听到楚北捷的命令,猛地打了个冷战,刚咬牙举起袖中之物,楚漠然早矫捷地扑上。他一个文官,哪里是久经沙场的将军的对手,顿时一个倒栽葱。

    桑谭倒在地上,又惊又惧,颤声道:“本丞相是传达王令之人,你这是谋反。”楚北捷身后几个贴身亲卫一拥而上,将他紧紧缚了。

    跟随桑谭一起来的数十名宫廷侍卫更不用说,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身边几百把明晃晃的利剑同时出鞘,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顷刻之间,来迎接镇北王入城的迎接团成了一地被绑得牢牢的“粽子”。

    楚漠然把桑谭往楚北捷脚下一推,禀告道:“王爷,他袖子里藏了短弩。好狠,三支上弦的小箭都是染了毒的,若近身发射,很难有人能躲过去。”

    几声闷响,短弩和箭都扔到黄土地里,轻轻扬起一阵尘土。

    楚北捷的目光停在桑谭头顶。桑谭浑身颤抖,他父母妻儿都在都城之内,说什么也不能不顾九族性命向楚北捷求活,既然必死,便毫无顾忌地昂起颤个不停的脸,嘶声道:“楚北捷,你难道真以为杀了两位王子,大王再无后人,东林王位就轮到你来坐了?你如此丧心病狂,大王英明过人,怎会看不出你的毒计?我告诉你,镇北王府已经被抄了,你藏匿在都城内的所有逆党已被大王一举肃清!恨只恨我一生只是个文官,不够心狠手辣,没有对你当胸放出那三支毒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