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沅走了,泷姗姗来迟,来看望姜荔。可他一进门,就被姜荔揪着衣领,推到了门背上。

“额,荔枝,你这是……”姒泷看姜荔的头发有些乱,眼里都是怒气,而脖子上,显然还有些新鲜的红印……嗯,不能再往下看下去了……

“你这狗日的还舍得出现?”姜荔骂道。

“怎么火气这么大哟……”泷挑了挑眉,道:“旦都知道自己做错事啦,大哥也派他和光出去游历了,你就别气啦,大哥也是无辜的。怎么,你的心口还痛吗?”

“不关这个的事。”荔松开手,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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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跟了上去,悄声道:“又和大哥吵架啦?你也别太硬嘛……大哥很好对付的,吃软不吃硬……当然,得要你的软才行……”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荔皱着眉头。

“好好好我闭嘴,行了吧。”泷举手投降。

荔思索几下,转过身来,看着姒泷,说:“我只想知道,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什么意思小荔枝?”姒泷抱起双臂,“我姒泷自然是言出必行、有诺必践!”

姜荔冷冷一笑:“那你原来说的臣服于我,可还作数?”

“这个……”姒泷心下道了糟糕。他那时对姜荔所说的,若他能助自己杀了狐,就臣服于他的话,也并非戏言;因为能够替他完成多年心愿,泷的确也对姜荔怀着感激之心,那时许下的誓言,自然也是真心实意的。而现在,这么快就要兑现了吗……

见姒泷这般犹犹豫豫的模样,姜荔心下一冷,道:“我就知道,你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别这样啊……荔枝”姒泷拉住了姜荔的的身体,道:“我刚听说,你被大哥关了禁闭……”

“他不过是气急败坏罢了。”姜荔说。

这可怎么办?姒泷思虑再三,咬牙道:“你先说什么事,只要我能做,我都尽力帮你……但是,想出去可不行啊!”

姜荔鄙视了他一眼,勾起唇角:“我也不为难你,我只要一件事,拿回我的窈冥昼晦剑!”

这是姜荔第二次来到祖庭之处,距离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已经过去许久。

但胸中那股幽愤、不平、惊恐、痛楚之情,还是轻易被记忆引动,回到胸腔之中。

荔屏住呼吸,忘却那些翻涌的黑色记忆,缓步踏入姒族祖庭之中。

祖庭依旧是原来模样,不曾变化。姒泷跟随在姜荔之后,走入了祖庭,他还是有些做贼心虚:“荔……你不能呆的时间太长……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知道。”姜荔说。

低垂的帘幕间,依然是幽暗的烛火。影影绰绰的火光,映照着描金涂蓝的奇异画面。神鬼面目朦胧、神情冷漠。一股微微的风萦绕在祖庭之内,吹散了空中垂落的淡淡灰尘。荔又看到了以前那张铺设着厚重地毯的华丽祭台,瞳孔仿佛被针刺住了一般,匆匆移开目光。他对姒泷说:“转过身去。”

姒泷一笑,背过了身:“好,我不贪图你们姜族的小宝贝……”

因为四周的神像,和洞顶的壁画,那种被人盯视的感觉,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和穹顶天上。姜荔感觉如同芒刺在背,不适之感尤重,不由得匆匆割开了自己的手掌,让鲜血流出。

新鲜的血液气味冲开了腐朽之气的幽昧,而又勾起了内心深处隐没的黑暗记忆,那股混杂了烛火、鲜血、jīng • yè 、圣油的气味,如同黑色的污水一般,一点点溢出了深沟,爬到岸上……荔的手掌颤抖着,他将那些鲜血,滴入事先准备好的一袋草木灰之中,而又将这些混合物,一点点洒落在祭台的四周,放置在窈冥昼晦剑可能的遗落之处,而只有通过这种方法,才能使它现出原型来。

壁画上那些缠绕的蛇群、升起的日月、人首蛇身的神,仿佛都在暗示着什么……荔的眼角瞟到那些诡异的壁画,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仿佛真有一条粗大的巨蛇,缓缓爬了出来,缠绕上他的身体。荔的呼吸越来越重,冰冷的蛇鳞好像摩擦在他的皮肤之上,蛇信冷湿,黏腻又腥臭……好在他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处,发现了窈冥昼晦剑短短的刀锋,心下顿时一松。那股因为祖庭幽暗神异的氛围而感染上的恐惧,也消散许多。

荔浅笑一声,窈冥昼晦剑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中,与他心意相通。重新掌握力量的感觉,让他心中畅快无比,也不再惧怕任何威胁和压迫。刀锋在他手上轻轻一转,发出一声愉悦的锐鸣,便重新化为无物,谁也看不出来了。

这般轻灵锋利的神器,简直是为姜荔量身打造。即使他在战场中失去远程控制优势,仍可以凭借这把利器,在近身搏斗之时,给予敌人出其不意的一击!像是上了双重保障。杀手神出鬼没、无影无踪,事了拂衣而去,却已经收割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