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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抓着男人手臂的手徐徐下滑，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肖亦然心中一颤，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轻轻唤了他一声。
“白严”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他的声音也很快随着外面凛冽的风声消失无踪，仿佛白严逐渐弱去的生命……
死一般的寂静。
肖亦然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仿佛整颗心都被掏空了。
明明说要一刀两断，可是他还是会为他担心，为他难过，他一点都不想他死……
为什么要帮他挡下呢……他宁愿死去的人是自己……
他总是这样，给他_点希望，又让他失望。
现在，他已经彻底失望了，他又做出这样的举动。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让他心软……他已经不想再过那种生活了……
可是这个人，总是有办法轻易让他妥协。
哪怕到现在，也是一样。
冰冷的伪装被捅破，男人的神情茫然得就像是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他泣不成声，拼命地用手堵住白严后背不断漫出血液的伤口，晶莹的泪液汹涌地从眼眶中落下……嘶哑道。
“白严……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死，休想我会原谅你……”
十分钟后，简清和救护车几乎是一同到达的，他带着十几个兄弟冲了进来，见了眼前的场面后，立刻明白了
大片大片的曼陀罗花绽放在池郁身下的地面上，即使醒着的时候再恶毒，此刻静静躺着的模样，竟也显得格外安详，而那把害得白严受伤的枪，就掉在他身边。
简清过去探了他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同学一场，多年未见，没想到再次相见时，竟是这样的场面，他内心唏嘘又感慨，对一个死人怎么也恨不起来。
肖亦然伤得不轻，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在医护人员将白严抬上车的那刻，终于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
第二天下午，肖亦然猛地从病床上惊醒过来，看着周遭熟悉的环境，艰难地坐起来，拔了手上的吊针就要下床。
然而，他身体过于虚弱，轻轻一动便扯动了身上的伤口，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了下去。
“晤……”
好看的眉痛苦地拧起，面色一阵发白。
碰巧推门而入的简清见了眼前的场面，心中一惊，赶紧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放回床上，低声叱道。
“亦然，你这是干什么？”
肖亦然始终记着自己晕过去前，白严那毫无生气的模样，心中不安，只想看他一眼，确定他是否安全才好，哪里有时间顾着自己。
此刻见了简清，仿佛看见了光，眼中微微亮了亮，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哑声问道。
“白严……白严呢？”
简清听了这话之后，神色黯淡地低下了头，在男人的注视下，过了半晌才道。
“白严他……死了。”
闻言，肖亦然脑中‘轰’得一声，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怔怔收回手，眼泪毫无预兆，刷的一下顺着苍白的脸颊掉了下来。
仿佛被抽走了魂魄，连眼神都变得空洞了起来，淡色的唇部颤抖着，喃喃道。
“不……不可能……”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
见状，简清心中微紧，心道自己这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刚这么想着，便见男人动作僵硬地掀开了被子，魂不守舍地低喃着什么，一副要下床的模样。
“我要去找他……”
简清赶紧将人制住，开口道。
“诶，亦然，我话还没说完呢。”
“昨天白严被送到医院的时候，的确没了生命迹象。但后来被抢救过来了，医生说子弹差两毫米就伤到心脏了，他命大，没死。”
“只不过……还要在icu观察几天。”
肖亦然神情麻木地听完了他的话，心情平静了许多，精神却并没有松懈几分。
icu是什么地方，重症监护室，只有病情很重的人才会进那里，这也就意味着，即使白严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也随时可能会产生变数。
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去看他一眼。
“简清，我想去看看他。”肖亦然开口道。
简清叹了口气：“他还没醒呢，你去了也说不上话。况且，现在你的身体很虚弱，还是先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不见他一面，我不安心。”肖亦然摇了摇头，语气很淡，却显得十分固执。简清无法，只好答应下来。
重症监护室在十八层，白严所在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
肖亦然坚持不要简清搀扶，_步_步，缓慢地走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病房外站了一个中年男子，穿着_身深灰色的大衣，身形高大，极有气势。
肖亦然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所以不明白为什么，他在看向自己的时候，露出了那种犹如仇恨般的眼神。
他愣了愣，紧接着，身后的简清便到了这里，恭敬地唤了中年男子一声。
“白叔叔。”
中年男子看了简清一眼，‘恩’了一声，没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神色简直称得上淡漠。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简清才对肖亦然解释了_句。
“他是白严的父亲。”
肖亦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顿时有些明白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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