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近乎于“逃避”的情绪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郁央便从中抽离出来,他站在灯光明亮的领奖台上,伴随着鼎沸的掌声,后背笔直。

郁央忽然发现儿时那种总是自我怀疑的情绪跟毛病已经去了大半,在被不停否定的童年中,他年纪尚小,不能直面那些流言蜚语,所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怀疑跟修改,明明没多高,却想着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好像这样就可以堵住他们的嘴。

而如今郁央已经不那么在意了,不仅仅因为他长大了,还因为有一个人,在一点点剥掉黏在他身上腐烂的地方,露出新肉来,只要一想到背后站着的人是楚衡,郁央就觉得自己无坚不摧。

这些奖项都是他凭本事挣来的,为什么不能拿?

从领奖台上下来,郁央看到最后面的安全门那里站着一个人,看体型跟楚堇很像,整个人藏在黑暗里,但仍旧能看出正在拿着手机记录些什么。

郁央心里犯嘀咕,但两侧都有学生守着,他不可能真的冲上去查看。

楚堇拍摄了全程,然后偷偷从安全门溜出去,给他哥发信息:【拍好了,哥,我有三双看上的鞋子。】

之前就说了,楚衡治他的办法太多了:【鞋子?来楚氏半个月的加班套餐,要吗?】

楚堇不再谈条件,直接将视频发了过去。

楚衡收到视频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靠着酒柜找了个舒服点儿的位置,这才点开。好像端坐在办公桌前,会被人偷窥一样。

人都有这种情绪,热切喜欢的,都习惯找个自认为隐蔽的角落一点点享受,恨不得连丝缝都不透出来。

视频中站着一排领奖的青年少女,但郁央是最显眼的那一个,他气质素来温和,但一旦遇到光,便有遮挡不住的彩溢出来,瞬间摄人心神。

楚衡当年念书的时候,从幼儿园开始直至大学时期,拿回来的各种奖项都能把他的房间填满,以至于楚衡后来都麻木了,唯一兴致勃勃的就是云婉奚女士,每次必先拍个照发朋友圈,然后专门让人腾出来一个房间,一件件珍藏好,楚衡不太懂,还认真问过云婉奚女士是不是特别喜欢,如果是,其他领域的奖项他都可以试着攻破一下,谁知云婉奚女士当时黑了脸,指着楚衡说了一句:“你懂个屁!”

可楚衡现在懂了,他将视频前后看了三遍,然后保存在相册中,专门设了个密码,里面只待着郁央一个人。

事实是郁央比楚衡还激动,他抱着两个沉甸甸的奖状回到家,红皮包裹,边角泛着光的红木镶嵌,恨不得将“含金量”三个字写在封皮上,郁央高中时期回回都是年级第一,三好学生,拿回去的奖状很多,可是无人分享,在那个舅舅家中,因为他们的孩子不争气,所以舅妈不允许郁央将这种东西拿出来,那会让她觉得是一种侮辱,于是郁央就收在一个鞋盒子里,放在床底下,可有天放学回来,郁央看到舅妈在楼下的铁桶里烧东西,眼角余光瞥见是那个熟悉的鞋盒,还露出一沓奖状的边角,大半已经被火舌吞噬。

郁央抬头看舅妈,发现女人正哼着歌,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什么意义的否定,那个女人从来没想过。

郁央的难过都不表现在脸上,可心里的暗伤却一道深过一道。

而如今,郁央重新掀开衣服,将这些暗伤拿给楚衡。

而楚衡不觉得这些是伤,他觉得骄傲极了!

“我看看。”彼时楚衡正坐在沙发上,他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就为了在家里等郁央,男人的眉眼中透着遮挡不住的高兴,他从郁央手中接过奖状,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末了走到客厅的一个柜子前,打开玻璃门,郑重的放进去,这样以后谁来家里,一眼就能看到。

“别,先生,这样不太好。”郁央轻声。

“有什么不好的?”楚衡将两个奖状放好,轻轻关上柜门,这才扭头看向郁央,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不好的?”

楚衡在一点点了解郁央过去的生活,但是他还不知道是谁在郁央骨子里养出的这些自卑跟否定,知道了首先先把对方的皮扒下来,楚衡微微俯身,握住郁央的肩膀,郑重道:“h大能拿到这些奖难度非常高,我认真培养楚堇那么久,也没见他捧回来一个给我,我的央央很棒。”

“你喜欢?”郁央眼角发红,笑了一下:“那我以后都给你捧回来。”

“好。”楚衡抱住郁央,声音低沉而具有安抚性:“到时候我专门准备一个房间,用来给你放奖状,以后咱们孩子要是学习成绩差,我就把他扔进去,让他知道丢人二字怎么写。”

都说到孩子了,郁央忍不住笑出声,然后眼泪瞬间漫出,砸在了楚衡的手背上。

楚衡一点点拍抚着郁央的后心,不动声色的给那些暗伤上药。

楚总开始安慰人还像模像样,但是郁央偶尔轻哼的动静实在是太招人了,他起初就是吻了下郁央的泪,然后一点点到唇,再跟着场景变换,从客厅到楼梯,最后进了卧房。

这种事情第一回难受,第二回就纯碎是“享受”了,楚衡定了外卖,端着粥上来时是晚上九点,郁央其实醒着,但整个人在沉浸在余韵的浪潮中,动都不想动,还是楚衡将人抱起来,硬喂着吃了半碗。

“后面难受吗?”楚衡小声问。

郁央脸皮薄,红潮漫上脖颈,以至于后来连耳尖都红了,他枕在楚衡肩上,沉默片刻后轻声:“不难受,就是有些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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