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父亲、也或许是因为小宝,他渐渐的缓过了劲,很快便正常生活了起来——父亲、我、包括那些村民们,都是这样想的。

 可最终并不是这样的,也怪我,我应该早就知道,他那么偏执、情绪在某种情况会存在一些极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轻轻松松、就这么缓过劲儿来?

 我因为是死在了家里,心里因为对于家人的执念太深原因,灵魂自然而然也被困在了这里;所以他在某些日子频繁出门的时候虽然让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但也没办法去深究什么。”

 “我不知道他从弄来的法子,说什么可以让我复活——听到这样的一句话的时候,我最开始并不是感到激动,而是害怕。

 我感觉这很荒缪,像复活这种违背老天爷定下的规矩的事情,我不觉得他能够成功;往后退一步来说,就算成功了又如何?早已物是人非,而其中的代价绝对绝对不会小。

 我隐隐感到了这件事给我、乃至更多人带来的不安,我想去阻止,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小姑娘身体开始发着颤,忍不住缩在角落里,愣愣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失去焦距的眼睛之中,似乎看起来很是平静。

 ——可在其深处,曲少君却看到了巨大恐慌和害怕、绝望与无助。

 “再之后,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甚至连父亲都不知晓,在我们家、准确来说应该是在那颗巨型柏树下面,存在一个地下石窟,其中里面就有一个类似祭坛类样子的东西。”

 曲少君兄弟俩耳尖的听见了‘祭坛’二字,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想着把这个情报尽快带回去。

 “在柏树之上,我记得曾挂着木制牌子,上面有写着‘阴晦之物’之类的话,其中,这个东西并不单单是指纸扎人;而‘犯了禁忌’也不单单只是指犯了制作纸扎人的禁忌——

 真正的阴晦之物、真正的禁忌,从始至终都是在指向‘ta’——祭坛之中封印的‘ta’。”

 曲少君眼神猛地凌厉了些,丹凤眼中的情绪出现了些许波动,渐渐波动又如同石沉大海那般消减了下去。

 程箫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脑容量都快炸了,cpu感觉要烧着了。

 这样巨大的信息量简直绝了!若是她一直没有去说、谁又能想到其中竟然隐藏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

 小姑娘的身体渐渐平舒了些许,不再颤抖着,而是慢吞吞的站了起来,继续开口说道:“为了让我复活,他不惜以全村之人的性命——但他最后的底线没有让他动自己的父亲和女儿,他选择让让那些无辜的村民付出生命、成全他。

 那天是个夜里,他照着我的样貌做了与我一模一样的纸扎人,并将其放在了祭坛之上,不知用何种方法让村民们魔怔了般,如同鬼门大开那一天一样,如幽灵一般一股脑的涌进了我们的家。

 那日的白天先是出现了奇异的现象——不远处的天空偏左一点是很明显的月亮、右一点就是太阳,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很是新奇,可我的父亲和零碎几个村民的脸上却出现了不安的表情,仿佛在害怕着什么;当天夜里,太阳消失,红色的月亮高高挂在黑色幕布之上,而就在红月出现的一瞬间,柏树很神奇的消失了、取而代之是那方祭坛。

 赵之远他给予村民们各自样貌的纸扎人——并让他们将各自的纸扎人放在祭坛之上,围绕在同我一样的纸扎人周围,随后,开启了村庄的、也是我们的真正噩梦——”

 已经说到了这里,小姑娘面色反而更加平静了下来,眼神之中的情绪在以断崖式的消减着,仿佛刚刚伤心绝望的不是她。

 曲少君皱了皱眉,指尖无意识的相互摩挲着。

 “那夜,血溅的满地都是,村民们自相残杀着,他们面目狰狞,仿佛只有眼前的屠戮,再也看不见其他。

 无数人倒下,鲜血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吸引了一般逐渐汇聚到各自样貌的纸扎人身上、最后都汇聚在了祭坛中央的纸扎人周围。

 那一刻,我感觉到,我的灵魂在哀鸣,并没有如他所想复苏、反而是更加破碎。

 原来,这个祭坛根本就不能复活人,从始至终,它都只是起着封印的作用,而我的灵魂,也是祭品之一。”

 小姑娘眼神带着几分恍惚,继续道:“他在知晓这一切之后,不顾一切的将我的灵魂保了下来——而其中的代价,就是他。

 我也因这一事,灵魂陷入了沉睡,也不知道怎么的,被小宝的身体给收容了进去,这就是我刚刚给你们说:‘不过一届寄居在这个身体、即将消散的灵魂’的来由。”

 “我时常在想:如果我没有死,他是不是就不会最后走上这样的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我知道,这场灾难谁都可以恨他、怨他——但是,唯独我没有这个资格。”

 清脆的声线带着近乎诡异的平静,让两人一时说不上话。

 忽然,门吱呀的声音响起,程箫两人迅速缓过神儿来,而小宝、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小宝她妈妈催促着他们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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