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子躺在床上养病,不出门沾花惹草,对于和萍来说,这也是不错的。至少人在家里,她看得着,摸得着。

  要说和萍当初退了董武家的亲硬是要跟着商少才,也不全是她嫌贫爱富,商少才这人花是花,但并不是一无是处,他人才俊,而且读书还算有两把刷子,平时没见他用功读书,功课却还不错,还考了个秀才,嘴巴也甜,逗弄年轻女子很有些手段,当初和萍一心栽在他身上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嫁给他过日子就很难过了。而且,他现在也老大不小了,依然改不了好色的毛病,一天到晚没干过正事,成亲这么多年,也没有生育,甚至在外面和那么多女子鬼混,也无一人怀上他孩子的,他家老娘一心想要抱孙子,让大夫给他看了又看,大夫也只说是他精气虚,不易使人受孕,平时药材吃得不少,但是他那好色的毛病,每天滚在女人的怀里,哪里愿意消停下来养身,只到如今,依然无子嗣。

  和萍这么多年无所出,商少才的老娘又不喜欢她,却并没有把她遣回家去,也正是在此。

  

  和萍伺候着商少才养伤,细心劝他以后多收收心,好好养着身子,商少才一言不发,只满脸怅惘,似乎是有悔改之意,和萍还高兴了一阵,没想到日子没过两天,她晚上去给商少才擦身,就看他睡梦里也哭起来,把她吓了一跳,细听他又在说梦话,嘴里一声声唤着一个名字,和萍听了老半天才弄明白是在叫“宋篱”。

  和萍还以为商少才要收心了,没想到他被打成这样还一心念着外面的女人,她开始并不知道商少才嘴里的“宋篱”是董武现在的小娘子,后来又偷听到商少才和他那小厮说话,商少才身上伤痛,哼哼唧唧地依然交代他那小厮来看董武动向,和他家小娘子的情况。

  这下,和萍才明白商少才那一身伤是从何而来。

  她又通过村里婆媳们的嘴知道董武的新媳妇儿的确是叫宋篱,所以明白商少才怕是看她好看好色的毛病又犯了。

  

  和萍虽然不喜欢宋篱,但是她也做不出什么不利于宋篱的事情来,毕竟她只是一个乡下村子里的女人,即使厌恶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太歹毒的想法。

  她这次来,还是来给宋篱报信的。

  

  和萍数次目光定在自己的胳膊上,宋篱是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衣袖捞得高了点,他想着和萍是不是觉得他这样捞着袖子不正经,便把袖子放了下去,在和萍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看她一直皱着眉不说话,便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和萍又揪着自己的手指犹豫了一阵才低声说道,“我相公是不是来找过你?”

  宋篱没想到和萍知道了上次的事情,想要否认的,但看到她那分明很了解的眼神,便只好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对于让他因此受伤,我和董武很抱歉。”

  

  和萍没想到宋篱倒来道歉了,她以为宋篱必定会很羞于承认,但这人却态度如此坦荡,坦荡到让她感觉很奇怪,因为无论怎么想,一个女子被别的男人调戏了,都不该是坦荡承认的事情。

  但她却并不能在这种想法上纠缠,继续说道,“我相公被公公打伤了,现在还下不了床,一直在吃药养着……”

  

  宋篱想她难道来讨伐自己的,看着她没接话。

  和萍又揪着自己的衣袖扯了一阵,似乎是有些为难,之后才道,“我原不知他是来招惹你出的事,知道是你,是听到他和他那臭奴才说起才明白。”

  宋篱“哦”一声表示明白了,但并没有再插话。

  

  和萍又看了他几眼,发现他并没有特别的表示,一直平静又镇定,隐隐有些压住她的气势,让她只好又说道,“我明白少才这个人,虽然他喜欢沾花惹草,但他是得不到的就算了的,这次他在你这里吃了这么大个亏,回家又被公公打了,他本该就放手的,但他却还是念着你不放……”

  和萍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商少才不是那种得不到的就越发想得到的人,这次这样执着于宋篱,只能说是他真的上心了。她叹口气,“算是我求你,你回娘家去避一避如何,避开这个当口,等他没那个心思了,你再回来,这对谁都好。”

  

  和萍眼巴巴地把宋篱望着,紧锁的眉头,眼里带着哀求,宋篱看她这个样子,心就软了,本来惹上商少才这种人就不是他的本意,此时别人老婆找上门来求他,他又能说什么呢,只得劝她道,“商夫人,谢谢你赶来给我说这些。我过几日就会去县城里住一段时间,不会在家里。我无意招惹到你的相公,这一点你还请放心,只要他不来惹我,我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

  宋篱说得坦荡,坦荡里又带着隐隐气势,不卑不亢,和萍的心里本还有些酸溜溜加厌烦他,此时也不知怎么,就酸不起来了。

  

  她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小声再交代了一遍,“你说要走,就真要赶紧走。”

  宋篱道,“商夫人,你回去吧,我明白你的意思。”

  

  和萍这才急匆匆往家里赶了,也不敢走大路,就从小路偷偷摸摸回了家里去。

  

  宋篱看着她那急促又弓着身子低着头的背影,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心想那商少才真不是个东西,好好的老婆不疼着,偏要来招惹他,以后他要是再敢来,真要好好教训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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