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舟看着青唯。

她很规矩, 没有像上回一张牙舞爪。

他知道她在试探,在暗度陈仓,但看着她大病初愈的苍白『色』, 他没办法就这么拒绝她。

江辞舟问:“为什么?”

青唯道:“我们都成亲这么久了, 我什么子你过,可我却不知道你长什么。”

他们就立在多宝槅子前, 秋光被窗纸滤得很干净, 落下一地辉华。

江辞舟没吭声。

青唯他动摇,心是诧异, 没想到这一招竟然管用。

她接着道:“以后你将这具摘了,我都不认得你, 美好, 丑罢, 我就看看你长什么, 别的什么都不问, 好不好?”

江辞舟仍旧没吭声, 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移开了,移向一旁的地。

这竟是个默许的意思。

青唯是不迟疑,慢慢靠得更近。指尖触及他具边缘, 他没有阻拦,喉结上下动了动。

屋静得落针可闻, 青唯觉得不自在,像是在做什么违禁之事。

他们明明是假夫妻, 只要脸上有具, 你来我往虚情假意,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可一旦将具摘下, 似乎就有什么不一了。

系在耳后的绳索被解开,江辞舟把目光收回来。

他注视着青唯。

当年在碧水青山里回头的小姑娘长大了,成了一个清丽动人的女子,阴差阳错,成了他的妻。

青唯听到江辞舟沉沉的呼吸声,随着具下移,入目的是干净的额头,一对修长好看的眉。

眉下就是眼了。青唯的动作慢了些。不知怎么,她有点心慌,有一瞬间几乎忘记初衷,只想看清他的模。

他是垂着眸的,映入眼帘的是葳蕤的长睫,温柔又凌厉的眼尾,青唯微微一愣,尚未将具彻底拿下,外间忽然传来一声:“公子——”

德荣迈入屋,说道:“公子,祁铭去外头搜了一圈,没找到少夫人,小的打算让朝天……”

一语未尽,他忽然看到少夫人就在屋,与主子几乎是贴身站着,瞬间息了声。

江辞舟如梦初醒,伸手扶住具,将具带回脸上,青唯似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居然是朝后退了两步。

德荣两位主子刹那间开,只觉自己又打扰了他们。他非常自责,立刻退了出去,咽了口唾沫道:“少夫人醒了,那小的这就让朝天祁铭他们不找了。”

“回来。”江辞舟在屋唤道。

“公子?”

“请吴医官过来,为……青唯看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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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从小习武的缘故,少夫人的身子底子很好,病痛散得快,眼下从这脉象上看,已没什么事了。”

床前垂了纱帘,青唯倚在榻上,伸出一只手让吴医官诊脉。

吴医官撤了手枕,又问:“少夫人可还觉得头晕?”

青唯想了想:“刚醒来是有点晕,眼下已好了。”

吴医官笑道:“这个正常,少夫人躺久了,几乎没怎么进食,乍然下榻走动,必然会头重脚轻。眼下少夫人虽已大好,饮食上还是要忌口,吃些清淡的粥食为上,待调理两日,再滋补不迟。”

吴医官这话是对江辞舟说的,江辞舟颔首道:“知道了,多谢。”

吴医官揖道:“公子客气。”随即收拾好『药』箱辞去了。

他一走,德荣很快就把备好的清粥和『药』汤送进房,留芳和驻云已被扶去自己屋休息了,等到德荣退出去,江辞舟对青唯道:“过来吃点东西。”

青唯“嗯”了一声,掀了被衾,从榻上下来。

屋搁了炉子,暖烘烘的,粥还有点烫,她安静地用着,没有出声。其实她刚才并没有完全看清他的子,只瞧他的眉,以及非常清冷的眼尾,很好看,几乎堪称惊鸿一瞥。

可是不知为何,有了方才那一出,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残留心,她竟觉得不好再揭他的具了。

青唯心思辗转,最终落在了正经事上。

粥吃一半,她抬目看向江辞舟,还没开口,江辞舟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证人还活着,他伤势重,前几日起了高热,一直昏『迷』。我让卫玦照看他,人就在玄鹰司衙门里。”

青唯点点头,心道交卫玦好,卫玦这个人讲规矩,软硬不吃,谁的子都不卖。

她问:“那几户『药』商呢?眼下何鸿云把人质杀了,他们没有状告何么?”

江辞舟道:“正是因为人质没了,他们反什么都不敢说。”他没多解释,心知青唯一定能听明白,紧接着又道,“扶冬和梅娘我安顿在玄鹰司衙里,她们都是证人,将来能够派上用场。我这几日尚没去衙署看过,想来那个人质高热退了,应该快醒了。”

青唯愣道:“你没去衙门?那你近日都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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