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感在琉璃心中油然而生。

    “十郎快来了,先坐吧。”谢端远命人取来了一个红封,递给了谢希暮,“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自行去买吧。”

    谢希暮捏了捏手里的红封,挺厚,于是乖顺笑道:“多谢老族长。”

    说时迟那时快,方才谢端远还在念叨的人现下已经来了。

    谢识琅是赶回来的,一入饭厅,一眼就看见了宜笑宜颦的女子,饭厅烛盏燃得明晃晃的,姑娘却比烛台还要夺目,令他脚步生乱,险些走错了位置。

    “小叔叔这段时日都忙到很晚,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了?”谢希暮婉婉抬眼,看向对面座位上的男子。

    “这还用说,肯定是回来给你庆生的呗。”

    谢乐芙抢话,随即将一个紫楠木盒子扔进了她怀里,“以防二叔准备的礼物比我好,我先送给你,也不出丑了。”

    “?”

    谢希暮看了眼紫楠木盒子,成色不错,谢乐芙月例不多,每月有十贯钱都要花九贯在吃食上面,只怕这个月剩下的钱全花了,也只够买这个紫楠木盒了。

    “这是阿芙送给我放首饰的盒子吗?”

    “瞧不起谁呢?”

    谢乐芙将盒子打开,里头躺着一根彩线编织而成的手链,手艺精良,还挂了福乐安这三个小字。

    “这是保平安的,我们村都信鬼神,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未出嫁的姑娘神婆都说是有不干净的邪祟缠身,戴着平安绳就能够赶走邪祟,一生顺遂,觅得良人。”

    谢希暮听了这话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谢识琅,却正好对上男子的眼神,出奇默契。

    “你也戴了吗?”她转而看向谢乐芙。

    谢乐芙昂了声,展示自己的手腕,亦是彩绳绕腕,“这是我娘给我做的。”

    说完对方又反应过来,“怎么着?你还提防着我不是?我编了好几日才弄好的,不要就还给我,我改明儿给大黄戴。”

    谢希暮连忙捂住盒子,忍俊不禁,“我要,多谢阿芙,还有,你方才可说错了,小叔叔从来都不送我礼物的,故而也就不会有送的礼比你好之说了。”

    谢乐芙啊了声,看向谢识琅,“二叔,你这么抠门啊?”

    正倒酒的谢识琅手动作微顿,余光深深瞥向谢希暮。

    “不应该这么说吧?”琉璃为谢识琅开脱道:“我瞧大姑娘院子里不少好东西,平日里丞相一定不曾薄待姑娘。”

    这话虽然是琉璃说的,但谢乐芙都清楚没说错。

    要说整个谢家,谁的日子最好,那一定是谢希暮。

    莫说那成堆的衣裳首饰和收藏品,便是每日下人给她换着法熬煮的鹿茸、燕窝、雪莲花…都是极为名贵的药材,寻常百姓家谁能这么喝。

    谢希暮从小底子薄弱,幼时一回高热险些没熬过来,那回谢识琅心急如焚,守了她几十个日夜,直至她完全康复才重新上朝,后来出外办差时他又向一位名医求了药方,而后的数年都按照药方给她调理身子。

    还有吃食方面,谢乐芙都知道整个府邸厨艺最好的便是朝暮院的小厨房,因为谢希暮嘴挑又爱食辣,谢识琅为了满足她的口味,从潭州请了最好的厨子,又担心小姑娘食辣过度伤身,一边嘱咐着厨子不定期研究药膳给她补身子,就这样,几位大厨在朝暮院一待就是十几年。

    谢识琅待谢希暮的好,不是一日两日,而是长年稳定输出。

    这也是谢乐芙初来谢家时,非常厌恶谢希暮的一点,觉得这人抢走了属于她的享乐日子。

    可后来她也想清楚了,若换成是她陪伴谢识琅这些年,恐怕谢识琅也不会像待谢希暮一样对待她。

    为人不同,性情不同,什么人合得来,什么人合不来,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

    “是啊,小叔叔待我之好,早就无需用别的礼物来替代了。”谢希暮也朝对座男子盈盈一笑,眉眼散发出楚楚动人的余韵。

    谢识琅愣了下,眼睑颤了几颤,什么也没说。

    用过饭,琉璃表示谢希暮生辰她没有送礼物,愿弹一首曲子赠予谢希暮。

    谢乐芙对此只表示了四个字:“孔雀开屏。”

    琉璃闻言脸是青一阵红一阵,眼瞧着要与谢乐芙争起来,谢端远自然是要帮着琉璃说话:“今日是大喜日子,别生口舌,弹一曲也好,咱们左右没有听过琉璃弹琴,更何况你二叔也喜欢琴。”

    琉璃小心翼翼扫了眼谢识琅,继而让人搬来了琴,坐在厅中央开始抚琴。

    琴音清脆悦耳,纤纤素手间,一首流畅的小曲便娓娓道来。

    谢乐芙听不懂琴,听琉璃弹的曲声零零碎碎,与那日在朝暮院外听到如流水似缠绵婉转的琴声不同。

    此刻琉璃弹的,只让她觉得聒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