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 奥蒙全程保持沉默,任凭严安妮再怎么逗弄也不开口了。

  也不是生气,就是平静地忽略, 超凡脱俗的冷静淡然, 就算严安妮把咖啡搅拌棒伸进他心脏里也搅不出半点涟漪的那种程度。

  秋日温煦的阳光从侧厢方窗洒进来,仿佛为他冷峻的身躯镀上了一层金光, 再超脱一点就能就地化神了。

  平静这种反应吧,一旦超过了一定的界限, 其实就算是过激了。

  严安妮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敢爱敢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猥琐陋习,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勇敢地爱过一场呢。

  哦,她没有。

  好吧,她没有发言权。

  “被您喜爱的女人是怎样的呢?窈窕的金发美人吗?”严安妮努力想象, 试图在脑海中描绘出一个具体的女性形象。

  无论什么时代, 男人好像都对金发大美人毫无抵抗力。

  其实女人也对金发美人没有抵抗力。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金发碧眼的尤物呢?

  严安妮扪心自问,提出了最有可能的选项。

  “不是。”

  奥蒙的否认没有丝毫迟疑。

  “不是?”严安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看他柔软茂密的头发被风轻轻吹动,“那……难道和您一样是棕发?”

  奥蒙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不是。”

  “红发?”

  “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严安妮很肯定奥蒙在敷衍她了。

  她不满地斜瞪他一眼,自言自语地嘀咕, “总不能是黑发吧,那可不多见。”

  “王后陛下。”奥蒙似乎被她吵得忍无可忍了, 突然侧身直直看向她,“您对我如何好奇,我都没有关系。但希望您能意识到,现在正在被您提起的是另一个无关的无辜女性, 你认为她希望被您如此肆意地谈论吗?”

  “啊……”严安妮居然觉得他说得对,而且因此感到了一点羞愧。

  她沉默了。

  车厢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车外的声响也因此变得异常清晰。

  马车绕过几个大白天就醉醺醺倒在路边的酒鬼,车夫高声叱责,护卫的卫兵将骂骂咧咧的酒鬼全都赶开。

  馥郁的酒香在鼻尖处弥漫开来。

  马车经过一个规模不小的酒馆,两大桶的麦芽酒在酒馆门口排开。

  叉腰站在酒桶前面,正愁眉苦脸的妇人,似乎是酒馆老板娘。

  一个被卫兵赶开的酒鬼踉踉跄跄晃到酒桶旁,挤出一个扭曲的笑,露出满口黑牙,“老安娜,遇上什么麻烦了?”

  老板娘半是玩笑半是调情地推开他,“把你裤子提起来再跟我说话。”

  俩人嗔笑着相互调侃了一会儿,话题绕回了两大桶麦芽酒上。

  一直以来,酒馆都只出售农庄自酿的麦芽酒,便宜,量大,很受欢迎。

  最近,老板娘新购买了一种品质更高质地更香醇的麦芽酒,价格当然也更贵。

  酒客直接把脸埋进酒桶里喝了一大口,络腮胡上挂满了蜜色的酒浆,哈哈大笑,“总算有好东西,老子早就受够你们卖的马尿了!”

  老板娘的愁容要复杂得多。

  酒客们是不是愿意为价格相对高昂的酒支付钱币,还有,便宜酒的销量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都是需要考虑的麻烦。

  严安妮一颗热忱的商业筹划心开始砰砰跳动。

  她将脑袋探出车窗,朝老板娘挥了挥手,“您如果不嫌弃,我有个主意。”

  老板娘四处张望,发现叫她的竟然是豪华马车上的贵妇人,提着裙摆惶恐地小跑过来,屈膝行礼,“尊贵的夫人,我们这肮脏的小生意,怎么配得到您的帮助呢。”

  “我留意到,您请了人在路口吆喝。”严安妮反手指了指一个在路口揽客的青年。

  老板娘再次惶恐地屈膝,“是的夫人,是这样没错。”

  “为什么不试试再雇几个酒客,在市集上为您宣传呢?我是说,以假装无意中提起的方式。比如说……”严安妮化身社交软件上的自来水,代入络腮胡男人的角色,粗着嗓子喊:“‘我昨天去了路口那家酒馆,喝到一种酒,才发现以前喝的都是马尿!’大概这样的,酒客总是比较容易相信其他酒客的判断。”

  老板娘惊慌地捂着嘴叫起来,“我可雇不起那么多人!”

  严安妮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不用花费银币,只要下次来的时候免费请他们喝一牛角的麦芽酒就好了。”

  她望向远处的络腮胡大哥,“对吧?”

  络腮胡肯定地拍了拍胸脯:“有不要钱的酒喝,老子当然愿意。”

  在老板娘陷入沉思的时候,严安妮又开启了另一个话题,“您为酒起名字了吗?”

  不仅是老板娘,络腮胡也一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娘的,酒还有名字?!”

  严安妮连连点头,“您不嫌弃的话,名字我帮您想好了,价格高的酒叫尊享,价格较低的酒叫甄选。这两种酒都可以用一样的广告词……就是让青年在路口招揽生意时说的话,‘我们更懂您的选择’。”

  “还能在酒馆门口组织新酒试喝。”她在老板娘逐渐肉疼的表情里赶紧补充,“量不用太多,一人一口就足够了。”

  老板娘到底被她说服了没有,严安妮不知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