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愣住,他从不知道赵亚酒量不错。

一瓶五粮液去了半瓶,赵亚把酒瓶放下,扯扯嘴角:“你说的,喝了就能睡。”

“嗯。”张瑞不大确定地点头。

酒劲上来,赵亚仿佛站不稳了,斜斜一靠。张瑞一个箭步扶住。

“亚亚?”

“头晕……”

“我扶你到床上。”

把赵亚扶到床上,张瑞忽然舍不得放手。赵亚靠在他怀里,沉沉的,眼睛半眯着,象一个失了神的小猫。这似乎是盼了许多年的镜头,如今从梦想骤然蹦进现实,连张瑞也生出玄妙的感觉。

他的心跳起来。

“亚亚?亚亚?”他怀着鬼胎低声叫,盼赵亚应,又不想赵亚应。

赵亚呜咽一声,轻轻在他怀里动,似乎要转身。张瑞忙抱紧了,心突突跳着,象有猫爪在心里挠,他低头,缓缓地贴过去。

“你干什么?”赵亚睁着醉眼,迷茫地问。

夜幕已经垂下来,到处是黑的。光,从两人的眼睛里透出来。

张瑞问:“我亲亲你好吗?”

赵亚不答,怔怔看着张瑞。他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反应,推开他?搂住他?周围死寂一般,黑漆漆的,寂寞的空气包围着他们。

“我想……亲亲你……”张瑞重复着,低下头靠过来。

热气喷到脸上,徒颜的脸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刺耳的刹车声随之而来。赵亚吃了一惊,猛然推开张瑞。

过分,太过分了。

这是什么时候,死亡还盘旋在这屋里等着他的眼泪,而他居然要和张瑞接吻。赵亚浑身被羞愧热辣辣地烧着。

张瑞一脸惭愧地站在一旁。他乘人之危,不安好心,是个败类。赵亚一定瞧不起他,会认定他开始的关怀和照顾都是有目的的。

“亚亚,我……”

“不!”赵亚象被触碰的水螅一样猛烈发应着,他用异样的眼神瞅着张瑞:“你走,你快走。”

“我……你需要人照顾。”

“我不需要。”赵亚说:“让我安静一会。”他软软靠在墙角,“我醉了,我要睡觉了。”

他的驱赶平日绝不会起效,可这刻张瑞恶毒地痛恨着自己。他觉得自己卑鄙无耻,而赵亚理所当然迫切要他消失。

“请你离开。”赵亚说:“回家去。”

张瑞哆嗦着退了一步,他乞求地看着赵亚,可赵亚还是瞪着他,醉酒的眼睛微微泛出血丝。张瑞忽然绝望,他推开门,啷啷跄跄地逃走了。

大门关上的刹那,另一种寂寞撞上赵亚心头。

关门的余响似乎不绝于耳,赵亚甩甩头,努力把当前的处境弄明白。

身边没有人,这会,清冷的空气完全笼罩上来,象敌人围上最后一个没有倒下的战士。而张瑞,竟真的走了。

赵亚忽然发冷,他伸手没有目的地摸索着,想找点暖和的东西,手上一冰,原来抓到了五粮液的瓶子。顺手旋开盖子,他别无选择,贪婪地倒了一大口。

热辣辣和冰冷的滋味夹在一起,却没有丝毫融合,依然辣是辣,冷是冷,人如同浸在半冰半热的水里。

张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