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录音里的人,不仅仅是声音和白严分毫无差,就连说话的口吻也一模一样。

有段时间,白严时常用那种嘲讽的口吻,讽刺他是老男人,说他又老又丑,还不自量力,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他。

才这么短的时间过去,他怎么就开始得意忘形,将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难怪,他突然说爱他了,原来是嫌他还不够痛苦,想出了更好的办法,来让他不好过啊……

白严固执地上前去,想要握住肖亦然的手,却被容竭推得猛然后退了一步,他稳住身形后,赤红着双眼看着眼前怎么也触碰不到的男人,内心的慌乱越发浓重,摇着头道:

“亦然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你,没有别的原因……”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这件事不解释清楚的话,他就要失去这个男人了……

可录音里明明白白就是他的声音,他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祈求男人相信他。

然而,他曾经的那些所作所为摆在眼前,又让肖亦然怎么相信呢?

肖亦然整颗心都凉透了,被伤了那么多次,明明应该没什么知觉了,可此刻还是一抽一抽地发着疼。

刚刚经历过情事的身体,酸软得几乎站不稳,但还是不让自己露出一丁点软弱的情绪。

面无表情地别开目光,脸色苍白到有些飘忽:

“……你是京城大家族的少爷,我从来都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普通公司的总裁……你公司出了事,我担心你找不到人帮忙,不顾自己集团处于危机,也要拿出钱来帮你……哪知道,你根本就不需要……”

“那时候,你看着我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还时不时的过来折腾我一下,很开心吧……?”男人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肖氏集团多年来在京城屹立不倒,而这两年时间,两次面临破产,都是因为白严。

最开始的那次,他东奔西跑,四处找关系将公司高层私吞工程资金,导致楼房出现豆•腐渣工程的负面新闻压下去,忙得连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白严要见他,他便是再忙也抽出空去找他,忍着心中的难过,听他百般羞辱,纵容他在夜总会的洗手间里肆意摆弄他的身体发泄欲望,最后不堪疲惫,胃病复发,进了医院。

也许他心中是有几分愧疚的,他生病的时候,他会对他好一点,耐心一点。

那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生病就能从白严那里获得一点温柔,他愿意永远做一个不健康的人。

再后来,他得知自己怀了孩子,流产了。

本该心如死灰。

可危难之际,白严竟奋不顾身地冲上来为他挡了子弹。

—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连命都不要了,这理应算是爱了吧……

即便不是……自己对他来说,应该也是有那么一点重要的。

哪怕不是无法替代的存在,他也愿意和他继续在一起,过完余生。

所以,他放下伤痛,原谅了他。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那些真情假意,不过是白严在他面前演得一场戏罢了……

很多事情,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因为太爱他,就总是宽容他,纵容他,为他妥协,连一点委屈和难过,也不舍得让他受。

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呢?……

欺骗,践踏,这些都还不够,他还要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吗……

这时候的肖亦然,真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整颗心都结上了层厚厚的冰,不让自己出去,也不会再放任何人进来了。

神情麻木,双目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人,声音沙哑空灵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白严……为了报复,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你要是真那么恨我,直接用刀子,狠狠在我身上砍几下,不就好了吗……何必要骗我,说什么喜欢我……”

“要是这样你还不满意,这条命你拿走就是,我欠你哥哥的,我可以还绐你……”

“你知道吗……我就是宁愿死了,也不想被你那样羞辱践踏下去……”

肖亦然脸上明明没有半滴眼泪,却让人觉得他伤心透了,毫无血色地站在那里,仿佛碰一碰就会碎掉。

白严呆愣愣地看着他,连靠近他一点都不敢。

眼睁睁地看着肖亦然一步一步进了厨房,拿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出来,站定在他面前。

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白严轻拧起眉,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惊人:

“你……这是要干什么……?”

男人没有回他话,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认真地将刀一点一点塞到了白严手中,动作缓慢得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让在场的两人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肖亦然看着白严的脸,仿佛要将眼前这张耀目的容颜深深刻进脑海里,等到看够了,才轻缓地开口。

“白严,我从来都不喜欢欠着别人的,这辈子,我也没真正亏欠过谁。”

“只有你哥哥,我的确欠了他。”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了命,就一命抵一命。”

“你也不用大费周章地让我难过了。”他握住白严拿着刀的那只手,慢慢抬起,将刀尖抵上了自己心脏的位置。“我还绐你就是……”

论谁都没想到,肖亦然从厨房拿出一把刀,竟是这样的目的。

“然然……”容竭拧起眉,刚要阻止他,肖亦然的手就开始施力,眼看就要刺进血肉去,白严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反射性地夺过刀刃,任由它掉落在地上,将男人一把抱进了怀里,后怕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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